巴丹吉林沙漠红海子。崔向慧 摄

近年来，“塔克拉玛干沙漠出现众多湖泊”“敦煌沙漠消失300年的湖泊回来了”等消息引发热议。人们的印象认为沙漠极度缺水，但是湖泊却在一些沙漠大量存在。造成这一看似矛盾的现象的原因是什么？沙漠和湖泊有着怎样的前世今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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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彩多姿，高大沙山间的小型盆地

在沙漠地区，湖泊常被称为海子、淖尔、泡子。也有湖泊直接命名为“海”，如岱海、乌梁素海。蒙古语中湖泊也叫淖尔，如察汗淖尔，罗布泊也被称作罗布淖尔。乌兰布统草原有一地点名为“将军泡子”。此外，敦煌鸣沙山著名的“月牙泉”，虽名“泉”其实也是湖。

沙漠探险家很早就发现沙漠中湖泊广布。揭秘楼兰古城的探险家斯文·赫定曾经出版《浪迹无定的湖泊》，描述的正是罗布泊。据现代中国沙漠研究的先驱者朱震达在《中国沙漠概论》中介绍，浑善达克沙地约有110多个湖泊，毛乌素沙地约有170多个，巴丹吉林沙漠则有144个，腾格里沙漠湖泊多达422个。放眼世界，巴西的拉克依斯马拉赫塞斯沙漠竟然有1000多个湖泊。

沙漠中的湖泊通常位于高大沙山之间的小型盆地。它们在卫星影像，甚至我们手机地图APP上都清晰可见。通常认为，位于毛乌素沙地的红碱淖尔是中国最大的沙漠湖泊，面积为32.16平方公里，大概相当于北京二环以内面积的1/2，总蓄水量达到8.1亿立方米，相当于10个十三陵水库。

像青海湖一样，沙漠中的多数湖泊是咸水湖。但是，由于地下水的持续涌出，有些湖泊是淡水湖。在世界最高海拔的库木库里沙漠中，有一个沙子泉，从沙山中源源不断涌出泉水。它们为野生动物提供了水源，植被逐水而生。

沙漠湖泊多姿多彩，例如，绿色的库木库里沙漠大小沙子湖，蓝色的阿雅克库木湖，白色的沙漠盐湖。此外，还有红色的巴丹吉林沙漠的红海子，根据我们所取水样的分析结果判断，该湖的矿化度高达347克/升，含有大量的红色卤虫，这些可能是导致湖水发红的原因之一。

变化多端，沙漠与湖泊的形态交替往复

年降水量不足100毫米的沙漠为何能孕育如此多的湖泊？以巴丹吉林沙漠为例，有科学家认为，湖水的源头是祁连山上的冰雪融水通过地下水输送而至。也有科学家认为，大气降水入渗达到沙山底部，对湖水形成了补给。

沙漠湖泊的前世是怎样呢？科学家通过钻探获取深达数百米的“岩芯”发现，在地质历史时期，现在的沙漠有时竟然是超级大湖泊环境，并在沙漠与湖泊的形态间交替往复……塔克拉玛干沙漠同样如此。

据历史记载，沙漠地区曾经分布着很多后来消失的大湖泊。最著名的则是罗布泊，《山海经》称之为“幼泽”，1931年，著名地磁学家陈宗器与德国地质学家霍涅尔实测罗布泊水域面积有2375平方公里，此面积放在今天的中国湖泊中也能排进前十。到了1970年代，罗布泊全部干涸。

沙漠湖泊十分“多变”。从1987年到2010年，蒙古高原上星罗棋布的湖泊，水面面积减少了约30%，数量减少了三成。《中国湖泊生态环境研究报告》显示，近年来，干旱区湖泊水量显著增加，湖泊生态服务功能改善。

干旱区的心脏，个子虽小但能撑家

沙漠湖泊个子虽小但能撑家，为生命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水源，其维持生物多样性的“常规功效”发挥，一定是大或高于平水地区。如果说河流是干旱区的血管，湖泊和绿洲就是干旱区的心脏。

随着气候变化、人类活动的影响，沙漠湖泊的命运难以判断。一方面，对地下水的过度开采，容易导致水位下降甚至干涸，如著名的敦煌月牙泉，水位就靠人工补水维持。另一方面，一旦开发过度导致环境污染，水质就极易遭受破坏，腾格里沙漠往低洼湖泊地带排污事件，曾经造成恶劣影响。

当前，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治理与修复工程正在开展，沙漠湖泊的全流域治理日益得到重视，我国一些沙漠湖泊的生态保护与治理也取得了显著成效。例如甘肃的青土湖、敦煌西湖，内蒙古乌梁素海、察汗淖尔等地的生态环境显著改善。

另外，得益于人工生态补水，甘肃敦煌疏勒河再现大河往“西”流的“旧貌”，干涸消失300年的沙漠湖泊“哈拉奇”获得重生，生态保护与修复不再全靠“看天吃饭”，事在人为、天人合一才是人间正道。

（作者系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生态保护与修复研究所助理研究员、第四纪地质学博士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