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赛结束,现场响起歌曲《青花瓷》。“你的美一缕飘香,去到我去不到的地方。”这一刻,任爽梦想成真。她目送姑娘们站上领奖台,目睹她们登上世界大赛最高领奖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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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31日,为期三天的成都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艺术体操比赛落下帷幕。代表中国出战的成都体育学院艺术体操队斩落2金(集体全能、集体5圈)1银(集体3带2球),实现了中国艺术体操参加大运会金牌“零的突破”。
7月31日,成都大运会艺术体操集体5圈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张建 摄
颁奖仪式结束后,队员们奔向教练员任爽和韩婕,将沉甸甸的奖牌挂在两人脖子上。“平时对她们真的非常严格,女孩们克服伤病、克服一切困难,毫无怨言地满足我们所有的训练要求。当她们拿到金牌后,不假思索地摘下来挂在我们身上,那一刻我真的很激动。”中国队教练任爽在赛后接受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在内采访时表示。
这是一场追光逐梦的接力,执教冠军队伍的任爽、韩婕、贾玮维均出自成都体院,与队员们是教练也是“师姐”。一代又一代,她们像海浪一样始终奔向同一个方向,助推艺术体操这个并非中国传统优势的项目迈出新的一步。
从闺房绣女到木兰将军,中国队藏在赛服里的秘密
在《吉祥天鼓》的配乐下,花木兰英姿飒爽……经过3个比赛日的竞技,中国队在成都大运会艺术体操项目共收获2金1银,均为集体项目。
7月30日,成都大运会艺术体操集体全能决赛现场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张建 摄
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了解到,本届成都大运会艺术体操项目共设个人圈、个人全能和集体全能、集体5圈等8个小项,有来自22个代表团的54名选手参赛。
将镜头拉回这3个激动人心的时刻,由肖明欣、严之庭、陈玟珊、陈佳琪、赵红玉、李雪瑞6名成都体育学院学生组成的中国队伍在集体赛中大放异彩:7月30日,在艺术体操集体全能决赛中,中国队以57.150分的总分夺冠;7月31日,在集体5圈决赛中,前述成都体育学院的学生在以中国大鼓为特色的音乐伴奏下,配合默契,伴随观众“雄起”的呐喊声,最终以30.900分,一举夺魁;在集体3带2球决赛中,中国队依旧全部是成都体育学院学生,在中国风十足的《康定情歌》中,以27.750分的成绩获得银牌。
7月31日,成都大运会艺术体操集体5人圈操决赛现场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张建 摄
“我对她们的成绩和在场上发挥的成套动作,都非常满意。”任爽赛后接受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采访时表示。
看艺术体操是一场美的视觉享受,技术是一方面,艺术表现力也非常重要。此次中国队选手们的比赛服装令人印象深刻。
“我们在接圈的同时扯下胸前的花朵,就可以露出里面的盔甲状服饰,进而展现花木兰形象的转变。”姑娘们现场展示了藏在中国队参赛服装上的“小秘密”,纤细手指的一翻一合,体操服表面的粉色花朵隐去,由银光闪闪的“盔甲”替代。
比赛服装从“闺房绣女”到“木兰将军”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杜蔚 摄
“我们想通过变装这种形式,展现出‘唧唧复唧唧,木兰当户织’一个从闺房绣女变为‘朔气传金柝,寒光照铁衣’的木兰将军形象。”任爽谈起变装巧思时直言,“艺术体操项目还不算是我们中国的一个优势项目,我希望她们今天的表现,能够在世界上开拓中国艺术体操的一席之地。”
伤病和年龄像倒计时一样催促着00后的她们
艺术体操被称为“地毯上的芭蕾”。观众在台下看得养眼又热血,但对运动员来说,场上短短几分钟的精彩表演,需要场下日复一日艰苦严格的训练。
为了这一刻,这支队伍已备战多年。艺术体操有五项器械,绳、圈、球、棒、带,姑娘们赛前每天训练少则10小时,最长达15小时,几乎每三天就要换掉一批磨坏的舞蹈鞋。
“每天训练,很容易心态崩。我都要哭了……”队员陈佳琪一年前接受Chengdu Plus采访时忍不住掉泪。“一直做不好就会很着急,做不好我就一直做。”
严格的训练已经让队员们习以为常。当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问一位队员夺冠后接下来会不会放松几天时?她说:“听教练的,训练。”
80后的任爽在00后的运动员面前,也毫不讳言自己“魔鬼的一面”。“比赛是不会骗人的,该让她们去顶的,必须去顶。
赛后任爽和队员们合影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张建 摄
伤病和年龄像倒计时一样催促着她们,一刻不敢放松。00后在其他行业还是“萌新”,在艺术体操领域就可能是大龄了。在这支获胜的艺术体操队伍中,2000年出生的李雪瑞从9岁开始练体操,曾多次获得全国比赛冠军。2017年,她因伤萌生退意,渐渐远离艺术体操训练场。2019年,这位四川达州女孩听说成都要举办大运会,心里的火苗开始复燃。
“雪瑞是年龄最大的队员,伤病也很重。她待在队伍里无条件地服从我的任何训练要求,还像姐姐一样照顾大家。”任爽告诉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,李雪瑞的右脚第二根脚趾骨折了,教练们曾征询她的意见,要么现在治疗,不上场了?但她自己还是坚持想试一试。“前期她每天吃止疼药训练,后期结合我们学校的医疗康复技术,边训练边治疗,最终李雪瑞的表现非常完美。”
“开始(刚受伤时)疼得睡不着,但这种世界型的比赛很难得,本届大运会首先在中国,然后在四川成都,还是在我就读的学校里,我觉得这辈子可能这个机会就只有一次。所以必须顶下来,咬牙坚持住。”赛后,李雪瑞接受媒体采访时说。
“只要我对艺术体操依旧热爱,就会一直把队伍带下去”
这种感同身受,与任爽自己的经历分不开。她7岁开始学习艺术体操,12岁进入四川省艺术体操队,14岁首次代表四川参加全国大赛就和全队一起赢得了3枚金牌。随后,凭借在全国比赛中的优异表现,任爽入选中国艺术体操队,出征过世锦赛。如果不是伤病原因,她不会年仅21岁就选择退役。在世界大赛上取得好成绩,是任爽当运动员时未竟的梦想。
为了这同一个梦想,两年多来,她和队员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还长。据《中国青年报》报道,贾玮维记得,在自己还是队员时,任爽刚刚晋升为妈妈,“但她产后3个月就出现在训练场上,就是放心不下我们。”大多时间里,任爽都在盯训练,“寒暑假就把孩子带到训练馆,一边看他们写作业,一边带我们。”此外,任爽选材的眼光和编排的创意也让贾玮维印象深刻,“在编排动作时,她不止关注艺术体操,还会把武术、舞蹈、花样游泳、花样滑冰等领域的特色借鉴过来”。
任爽接受采访 图片来源:每经记者 杜蔚 摄
任爽告诉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,这群00后队员身上有股子拼劲,她们坚强、坚毅,在遇到困难时的团结深深地打动了她。“我们常常训练到晚上12点,但没有一个队员说要放弃或者抱怨。累了,她们就在地上合衣而眠……所以这一切的一切,虽然你们看着我们可能非常的光鲜,但是背后的故事真的很辛酸。”
对任爽和她的学生而言,大运会夺冠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起点。任爽向《成都日报》分享了她的职业规划,“只要我对艺术体操依旧热爱,我就会一直把队伍带下去,我希望自己能够带出一批又一批的优秀队员。以后我会对自己的执教风格进行调整,希望在未来教学中不只有严格的一面,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。我也差不多要40岁了,(未来)能不能听到我的学生喊我‘任妈妈’呢?”说到这里,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。